[原创]曾经的爱，就这样云淡风清

语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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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总以为，对一事一物一人的痴迷，缘于最初的一个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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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一直记得那个灯光异常明亮的夜晚，一叠闪着迷人光泽的黑胶唱片，以及一台手提箱一样的中华206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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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也许，对旁人来说，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夜晚。但对一个男孩来说，就像是陈凯歌电影《风月》开始时的那轮明月，照亮了他的一个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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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男孩是孤寞的，这种孤寞源自他的敏感与早熟。男孩与他的年龄不相衬地明察他周遭的一切。然而他无法找到与之对应的交流对象。男孩在找一个出口，或者说通道。而这套装置所放出的音乐，对他就是一个通道。男孩通过这个出口，进入了他的天地。那个晚上，男孩的天空是湛蓝的、明亮的。这是一个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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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与所有的梦一样，那怕这更是等不到天亮的梦。这闪着黝黑光泽的唱片和绿色箱式的唱机，是男孩父母同事家的珍宝。那个晚上，那流淌在明亮夜空里水一样的声音，只能在男孩记忆中留下一幅梦景。在其后的一段时期，男孩留意过每一大小商店的电料柜台，终究未觅其踪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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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总是有这样漫长的无聊假日，男孩偷偷拿了父亲办公室的钥匙，打开橱窗里的矿石标本，将木盒里的小石块，一一放到他自制的高阻耳机、蛛网天线、可变电容构成的装置中。日子就在这样的捣鼓中流逝。当然，男孩一步步用商店电料柜里的2AP1替代了小石块；用FM立体声替代了AM中波电台；用午夜古典音乐替代了超强电波对外广播。终于，男孩长成了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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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只是，纵然这样的变化，男人依旧是曾经那个孤寞的男孩。那些让许多人感觉生涩的曲子，他却甘之如饴，想必，莫札特贝多芬一样是孤寞敏感之人；那唱着英文的耐特金柯磁性的嗓音，也让他着迷，毕竟，边境之南应该是片神秘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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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爱屋及乌，他迷上的传递这种微妙信息的装置。也许，他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到达他想去的空间后的快乐多，还是在穿越过程中得到的快乐多。这是一种引人入胜的确定的过程。因为，装置及由装置传达的信息，都让他愉悦。这种愉悦由他独享，他人则被一种叫知识或技能诸如此类的障碍所阻止。于是，他感觉自己是与他的装置及由装置传达的信息偷情，是一次就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而言冒险的出轨。这样的感觉妙不可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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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虽说想法疯狂了点，但由于种种原因，他在理智下追逐着自己心仪的目标。他用CDP297的CDPlayer加上BADA DC111加上wizad音箱的组合，取代了PearlRiver的收录机。构建组合，这是一个永不止息的尝试过程。那种假设确定再假设再确定的反复的过程，让他乐此不疲：将CDP297中的运算放大器改成NE5532，该是怎样的一种音色？那种温暖感，会不会让维伐尔第《四季》中的《春》一改巴洛克音乐的冷艳而显生机勃勃？连接CDP297与BADA DC111之间的华敏纯铜线，能不能将细节更加突出，从而能更真切地在辛辛那提交响乐团齐奏《七侠荡寇志》时，感受其中一乐手众人皆醉、唯我独醒的情绪上的优越感？是不是觅到一颗WIMA的聚丙烯电容加一只无氧铜的电感，就能改善Wizad的高频与低频，将《ANNONBALL&COLTRANE》的《Limehouse Bluses》表现得更淋漓尽致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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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音响男人的世界是多彩多姿的，但别人也只能约略地感觉，假以揣度，推测着这种的多彩多姿。音响男人的内心是贪婪的，他渴求与他的音乐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确定，不仅是一种心灵的感应，更是一种原音的再现。音响男人的想法是矛盾的，他追求着客观上的精确还原，又不放弃主观上的至高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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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音响男人其实也在这样的揣度着他人、羡艳着他人：就说那本让他奉为圭臬的《无线电与电视》的“HI-FI栏”，里边的两个写手——赵娜丽和田寿宇，该是何等的幸福！前者心灵手巧，什么推挽式胆机功放，纯甲类前置电路，随手焊来，音倩形佳，让人眼红；而后者录音大师，见多识广，指点江山，让人叹服。还有黄山姬生，音响才子，看似家境平常，却也能玩得门道，让人妒嫉。另有岭南烧友，洋枪洋炮，视听一体，引领潮流，如是等等，让人彻夜难眠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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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面对这无穷尽的发烧长路，面对这无穷尽的假设确定假设确定，对音响男人而言，要说投入吗？绝对的投入；付出了吗？应该也不能否定；得到了吗？似有所得。然而，这其中的辛苦与无奈，其乐、其苦，个中的滋味，难于对外人道。而外部的风尚和氛围，渐渐地让音响发烧开始冷却。人们开始玩电脑、玩相机、玩乐器···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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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数年以后，曾经音响发烧友的他，已经被论坛上写手色友的形象替代。他似乎闭口不谈什么器材、配置之类，最多在不经意间说起，他在床头饭桌上用Dicman听听音乐，用DVD看看电影。有次与朋友一起去听别人很高级别的影音系统，他更多关注了唱片、音乐，也许，那温润的音色在他的心头还会荡漾起一丝涟漪，但绝不是惊涛骇浪。曾经的爱，就这样的已经云淡风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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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他在电脑前敲着键盘，与发烧音响比应该是劣质的电脑音箱里响着王菲的歌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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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“第一口蛋糕的滋味
??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
?? 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
??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
??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
??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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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 他不露声色地笑了下：能写出“爆米花好美”的林夕，该怎样的玩家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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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崬曹

云淡风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