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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网名叫“剑胆琴心”,诗有云:小榻琴心展,长缨剑胆舒,刚柔相济,任侠儒雅,很有些侠气。 我其实并不怎么看武侠小说,伴我成长的是《儿童文学》、《少年科学》,当小伙伴还在张牙舞爪比画轻功时,我就已经鄙视他们道:连万有引力都不懂!因为我智商太高,在小伙伴中很有些鹤立鸡群、遗世独立之感,所以不太合群,中学时已经有同学叫我“太学生”了。 我记得我看过的第一本武侠小说叫《笔箫盟》,作者已经记不得了,而且还是上册,所以至今我都不知道结局,有始无终。当时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被老师视为洪水和毒草,一经发现,坑儒是不敢,焚书是必然的。如果不算在小人书摊上看过的《碧血剑》、《七剑下天山》、《萍踪侠影》等,第一次完整看过的武侠小说是金泰斗的《侠客行》(不好意思,避重就轻,拣了个中篇),当时也是有感于李太白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痕”诗句的豪气,多年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过武侠小说了。 最近陈美女老是向我推荐沧月的武侠小说,说是如何如何好看,一脸的崇拜。这位陈美女我是知道的,博览群书,在她面前我只能算半个文盲。开始我不以为然,沧月是个女孩,而且最开始是在网络上写作的。女孩写东西大都是风花雪月,矫情做作,写武侠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就象《东成西就》里练眉来眼去剑,满是小女生的娇气,毫无爽气可言。 但陈美女极力推荐,甚至不惜牺牲色相,并将一本沧月的《七夜雪》亲手递入我手中。既然占了人家的便宜,自然不好意思拂人家的心意,于是我接过了书。扉页是沧月的照片,很有古典气质,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陈美女,窃以为不如也。 晚上一看体育频道,见是中国队的足球赛,赶紧关电视,百无聊赖中瞥见床边的《七夜雪》,于是信手翻来。才翻了几页,便被沧月这小妮子勾了魂摄了魄,掉进了胭脂红粉中的武侠世界。 没有至刚至阳的降龙十八掌,没有阴邪狠毒的吸心****,没有逃无可逃的暴雨梨花针,却有决战紫禁之颠的气势,合奏《笑傲江湖》区的快意,青石桥边雨夜狂奔的决绝;看似平淡读来心惊,娓娓道来却摄人心魄,没有叹息依然让人黯然神伤,尤其是对感情的细腻刻画,读来心有戚戚焉。 金泰斗的武侠博大精深,古泰斗的武侠奇绝诡异,梁羽生的武侠潇洒恣睢,沧月的武侠,怎么说呢,让人心痛,却欲罢不能,仿佛舔食自己鲜血的北极熊。这种感觉只有在读痞子蔡的《解寄生》时才深深体会过。 沧月的书多是悲剧,人们都希望看到喜剧,却更容易长久的记住悲剧,因为悲剧更能打动人心。对命运轮回的无常,对红颜易老的无奈,对人世沧桑的无情,沧月的语言是悲悯的,清澈的,不着轻尘,不媚世俗。 薛紫夜对冰下的雪怀喃喃说道:“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!”看到这里的那一刻,我知道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了沧月的俘虏。 从此《七夜雪》享受随我出恭的待遇。不怎么好看的书我在书房看,一般好看的书我在卧室看,很好看的书我在餐厅看,只有特别好看的书我才在厕所看,用满纸书香抵御污秽之气。好书一目十行,不知不觉马桶里也已经有了好几行,所以说好书实在是治疗便密的良药。 也许是书商的噱头,封面介绍沧月说她是新武侠的宗师,不免有些过誉,毕竟,和我同龄的沧月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。 我把网名改成“七夜雪”。 虽然我是个很恋旧的人,轻易不改网名,但不改网名不足以表达我对《七夜雪》的喜爱之情。当初看《莎士比亚全集》,觉得自己和复仇王子一样的悲惨,我把网名改成了“哈姆雷特”;后来看《荆棘鸟》,觉得自己和荆棘鸟一样的执著,我把网名改成了“沉默的荆棘鸟”;现在看《七夜雪》,我当然要保持我的传统了。 很喜欢《七夜雪》引子里的一首诗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后和最初的雪夜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,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一起抬头仰望你可曾看见 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—— 为那荒芜的岁月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却终究抵不过时间
后记:陈美女也有改网名的标准,不过她的标准比较搞笑。吃了台湾手抓饼后大呼上当,又贵又不好吃,简直是商业欺诈,愤然改网名为“台湾手抓饼是骗子!”;去苏北旅游带回来几个双色冰激凌西瓜,吃了以后半晌无语,改网名为“双色冰激凌西瓜好吃得不得了”;去新开张的瓦岗寨饭店吃饭,又改网名为“剁椒鱼头我最爱吃”。 七夜雪的主题——妥协与放弃 在这个故事里面,没有撕心裂肺的激烈冲突,有的只是纯而深的痛感和无力,这里面的每个人都从往日的河流里涉水而来,背着不同的记忆,他们的命运纠缠难解,但到了最终都可以相互放弃,彼此解脱 薛紫夜放弃了雪怀 霍展白放弃了秋水音 雅弥放弃了教王 瞳放弃了紫夜…… 他们都趟过了那条时间只河,向着彼岸走去。 ——只留下这个孤独的叙述者,还站在岸的这一边,怔怔地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消失在时空的雾气里,如同看着自己的身外之身 曾上高峰窥皓月,偶开天眼见红尘。 可怜身是眼中人。 南通0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