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年前的抢劫杀人案，究竟是谁捅了致命一刀……

濠滨律师团01

19年前一起抢劫杀人案

犯罪嫌疑人记忆已模糊

供述时避重就轻

案发现场均已拆除重建

客观性证据无法补证

……

“终于等到了这一天，这下儿子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。”在经过漫长的19年等待后，老张压抑心中已久的郁结终于释放。近日，经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提起公诉，19年前抢劫张某的四名被告人被法院以抢劫罪判刑，其中提议犯罪的吴某被判处死刑，捅了致命一刀的李某因有立功情节被判处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，其他二人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十五年。

　　

发生命案

路边被抛弃的带血出租车

　　

案发现场被害人的出租车

2002年3月20日早上，在原金华火车南站附近，一辆红色的出租车被人发现抛弃在路边，车前窗上有血迹。在数公里之外的路边田内，该车司机张某的尸体被发现——张某手脚被捆绑，身体有多处伤痕。经鉴定，张某系被他人用双刃尖刀捅刺右胸部等致急性心、肺功能衰竭而死亡。该案当时震动了全市，造成恶劣社会影响。

　　

由于受当时办案条件所限，该案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。直到2019年8月，公安机关通过现场遗留的指纹，比对上了贵州籍男子龚某，随后，4名犯罪嫌疑人龚某、吴某、李某、陈某陆续被抓获。

　　

根据4人交代，2002年3月19日晚，吴某提议在金华市区通过抢劫出租车司机谋财，并事先准备好作案刀具，选定并坐上了张某驾驶的出租车，行至原金华南站附近偏僻路段时，4人持刀对司机张某实施抢劫致其死亡，劫得手机一部、现金200余元。

　　

情景模拟

努力探求事实真相

办案人员进行模拟实验

该案由于年代久远，客观性证据无法补证，加之案发现场均已拆掉重建，各犯罪嫌疑人对部分作案细节记忆模糊、供述避重就轻，证据相对薄弱。

　　

为此，金华市检察院根据审查和提讯中发现的问题，与公安机关进行沟通，积极引导补证，尽最大可能完善在案证据。

　　

在检察机关的侦查引导下，公安机关再次前往贵州，成功获取了冯某、皮某等关键证人的证言，他们均证实犯罪嫌疑人抢劫后曾向他们陈述了抢劫的过程，夯实了证据基础。

　　

张某的致命伤是右胸部的捅刺伤，谁是实施者关系重大。公安机关根据四人的口供，认定吴某为实施者。但在审查过程中，办案检察官发现，吴某坐在被害人身后，李某坐在副驾驶位置，且与驾驶舱之间无隔栏，而驾驶舱前挡风玻璃上有喷溅式血迹，由吴某捅刺被害人存疑。

　　

为慎重起见，该院第二检察部组织多名干警进行了实景模拟和侦查实验，并向专业法医鉴定人员咨询。经综合评判认为，吴某在车子逼停后从后座下车，不排除在驾驶座上用刀捅刺被害人右胸的可能性，但由副驾驶座乘坐者李某实施捅刺的嫌疑更大，也更加合理。本着严谨审慎的态度，检察机关改变公安机关起诉意见书中“因张某反抗，吴某用随身携带的尖刀往张某胸口位置扎了一刀”的表述，在起诉书中表述为“司机在车内反抗过程中右胸上部被双刃尖刀捅刺受伤”，将查明真相的重点放在庭审中的讯问、举证、质证和辩论环节。2020年6月12日，金华市检察院以抢劫罪对吴某等4人提起公诉。

　　

交叉讯问

经过庭审厘清事实

检察官出庭支持公诉

因疫情等因素影响，该案于今年4月20日首次开庭审理。

　　

为查明真相，公诉人作了充分的庭审预案，在庭审中重点围绕车辆被逼停的细节，与辩方对各被告人进行了交叉讯问，控辩两方展开激烈对抗。

　　

在回答公诉人讯问中，吴某、龚某、陈某都讲述到一个关键信息，即李某拿出刀具逼司机停车，在司机拒绝后，李某做了个动作，然后“车子忽然就慢了下来”，两名被告人还讲看到李某做过一个胳膊从上往下的动作。

　　

考虑到该细节十分关键，公诉人请求法庭让被告人演示自己看到的动作。之后，在李某否认自己拿刀逼停的情况下，公诉人又组织4名被告人当庭进行了面对面的质证。同时，公诉人结合出租车内前挡风玻璃喷溅状血迹等证据，进一步进行质证和分析，揭露犯罪，使得被告人李某的狡辩苍白无力。

　　

通过有力的指控，查明这起19年前的抢劫出租车司机杀人案件直接凶手为李某，而非公安机关移送审查起诉时所指的吴某。该重要事实为一审判决予以确认。

　　

5月26日，法院再次开庭，经过庭审查明了致命刀伤为李某捅刺形成。针对李某在庭审中提出自己曾经协助抓获一名同案犯这一情况，办案检察官秉持客观公正的立场，多次与公安机关及贵州警方联系协调。经核实，李某确实带领侦查人员指认另一名被告人的住址，属于协助抓捕同案犯，检察机关依法向法庭提交了证据。6月1日，法院一审判决认定李某立功情节。

　　

同时，检察机关针对该案部分物证未作鉴定等情况，依法向侦办机关发文进行法律监督。

　　

考虑到被害人张某19年前死亡，当时他的独女只有7岁，且家有年老父母无人赡养，多年来家人经济生活困难，检察机关在办案过程中积极协助敦促4名被告人作出赔偿，并推动对被害人家属实施司法救助。

来源：检察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