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有十多年时间吧,我经常跟着市领导采访,和他们都比较熟。在我心目中,张佑才市长是最平民化的,即便是民选的市长,能做到像他那样也不多见。而最令我感佩的,是他传奇的婚姻。 他在南通的房子与我原先的住宅仅隔一条小路。虽然老百姓管它叫干部楼,也不过就90来个平方。一年夏天,我星期天去他家请他审稿。没有任何预约,直接敲门。里面传来应门声,然后要我报名字。那个年代没有这么多骗子,也没有那么多上访,市长如此谨慎,是因为他赤膊在家。打开门后,我看到的是非常简陋的家具和一位赤条条的市长。他说,是你啊,我就不客气了,天太热了,你喝水吗?我说不喝,他指着桌子上的西瓜说,那你吃西瓜,我去看稿子。 一次,我陪市领导去县区考察。在一家乡镇企业,黑压压一屋人听厂长介绍。那厂长也是没见过世面的,介绍到一半,突然指着市长说,你把那个东西给我。我就站在市长旁边,听得真切,连个请字也没有。市长听了一声不吭,乖乖的把那个产品递给了厂长。出来后大家都说这个厂长真会挑人。市长说,这进一步说明我不像个市长。他指着我说,他就站在我旁边,人家就不叫他拿,肯定是把他当市长了。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在某天夜里,结束了一天的行程,到宾馆休息。我听一位局长的房间里热闹,推门进去,胡侃海吹。那时报社算是荤段子的集散中心,我资源多,自然成了主讲。一会儿,市长也推门进来,只是有人站起来把沙发让给了他,他指指我说,你继续吹。不知怎么的,就说到市长的婚姻。那时候大家风闻市长的爱人有神经病,拐弯抹角地把市长往这个话题上引。结果市长一点都不忌讳,直接讲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。 市长和后来的市长夫人当年是高中同班同学。沈同学慧眼独具,一直暗恋张同学。市长说,我是一点都不知道。后来,张同学考上了南京化工学院,沈同学思君过切,竟在家乡石港满大街喊张佑才的名字。家里多方求医也不见效。那年暑假,沈同学的家人天天守在石港的内河轮船码头。市长说,主要是想第一时间活捉我,不让我和家人见面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他们终于等到了回来过暑假的张同学。然后是自我介绍,告知情况,一定请张同学去看一下沈同学,救一救沈同学的命。一脸茫然的张同学拎着行李跟着陌生人到了沈同学的家。市长说,真是怪了,一直疯疯颠颠的她一见到我,竟一下子恢复了正常,转而放声大哭,流着喜悦的泪水。家人说,好了好了,哭出来就好了。
屋里的人沉默了。我问,后来你们结婚了?市长说,人命关天呀,这有什么办法?不过自那以后,她就基本恢复正常了,只是偶尔有点小问题,所以我也一直让着她。 这就是当年市民们所感兴趣的一个市长的爱情故事。 昨天看到佑才市长仙逝的消息,一直想写点什么。今天5点就醒了,起来写了这篇作文,以纪念那个逝去的年代。
来源:人呆叔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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