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23-7-14 07:51 编辑
秋吟： 老同学眼里，我居然成了一个“专家”
1974年，我们高中毕业班有个叫殷X华的同学，那时因为没有大学可读，又加上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分配就回乡了。
班 我身边一些同学，开始，都有些为自己城镇户口感到沾沾自喜。可改革开放以后，城里学生有一天才发现，自己已经掉队了。而且，我们这个城市周边，一些县级市地区，出现了不少瓦工、木工、焊工出身的老板。他们带着自己的队伍，长年四处承包工程，有的没有几年就开始大发了。 殷X华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。他回乡后，没有种一天农田。不甘心，到了外面闯荡。没有几年也回乡，自己搞了一个小厂。先通过一个中间商加工生产一种精密仪器。后直接与国外一个“山姆大叔”做起了生意。那时，据他说，一年赚个五十万美元，没有问题。 很快，他在南通一个开发区，花巨资购买了一幢大楼，从老家一步跨进了我们市区，成了远近有名的老板。 我发现他成了老板，是在1995年的夏天。那时，我刚从海南回来。一段时间，在南通市总工会里，为活跃并丰富一份报纸忙忙碌碌。一次在外面采访，偶尔听了他的一些传闻。一天，我找了他。在他办公室里，我谈了，自己想为他单位新上马的进口配方饮料，做一个系列宣传。他好像不太感兴趣。当我准备离开时，他突然提出，让我到他公司上班，并安排我一个职务。 当时，我没有表态。自己想，眼下我靠文字养活自己，到你公司，能干什么？再说，我们是老同学。你是老总，我来了，成了你的部下，两个明显不同的身份，会让我短期内心理无法平衡。那次，我们什么也没有谈得拢，他留我吃午饭，被我婉言谢绝。 但没有一个月，国家新闻出版社开展对国内报刊进行整编，结果南通市总工会的这份报纸被撤销。多数人只能怏怏离开，我比他们好一些，但也仅是晚走了一个星期而已。 后来，我去了《南通日报》，在陈毅贤负责的部门干了大约两个月。结果，人辛苦不算，收入也小。同时一个小领导在工作安排方面，对我挤兑不公。我一气之下离开了日报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我试着给殷X华打了一个电话。委婉表达了自己想到他公司的意思。原先自己还有顾虑，生怕他计较我上一回的态度。谁知，在电话那头，他竟一口答应了。 很快我就上班了。过了几天，他见我干事认真踏实。居然安排我，为他公司购买一批饮料设备。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采购工作，我有点犹豫。他拍拍我的肩膀，说我一定能行。 从此，我开始了一种全新的工作。第一步，我没有急于想着购买新设备。因为，这些饮料新设备，都是不锈钢材料制造，成本比较昂贵。我在国内中国食品报上，刊登了一个求购二手饮料设备的广告。广告出来，国内本省一些城市，以及北京、天津，太原、杭州、深圳，一直到最远的新疆石河子，都有人打电话给我，表示有二手饮料设备转让。
有一家，好像是沈阳的企业，对方一个负责人告诉我，他们厂里一套新饮料不锈钢设备，买回来，到现在还未打开包装箱。都是全新的设备，想以8折优惠价，转给我们公司。从对方口气里，我听得出，恨不得要我马上飞到那里。 我不着急，与一些转让设备的来电对恃着，不紧不慢地不断砍价，谈论着一些要求。过了几天，我又接到浙江温州一个姓陈的老板，打给我的电话。在电话里，他表示，自己厂家生产这类设备10多年了，新设备除了质量保证，还有一个优惠条件：价格按二手设备结算。 我知道，温州人厉害，做生意很有一套。我有些感兴趣，但言语里还是克制着，不让对方感到自己的兴奋。只是淡淡地，回了他一句：等我们再考虑一下，过几天，再答复你吧。 我后来才知道， 殷X华搞了一个对路产品，这些年已经赚钱不少。但后来朋友劝他，产品不能单一。哪一天，万一那个“山姆大叔”心血来潮，另找合作伙伴，把你扔到一边，你就被动了。 殷某华提前留一手。后来，就有了这个饮料新项目。 不过，上一个新项目也不是一点时间。我到了他公司，新项目仍在筹备阶段。殷X华，开始对我提出购买二手设备的做法，就很感兴趣，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点子。因为，当时国内不少饮料企业，受经济大气候的影响，有的饮料生产企业，不敢再上设备了。
当我把一家温州老板，愿意以二手设备价格，却提供全新设备的意向，告诉 殷X华，他也是很感兴趣，不过，他又提醒自己，对温州人的设备，要谨慎考虑。由于他对温州人不太放心，要我首先考虑北京、天津那里的一些企业。 可是，我没有想到，有一天，温州陈老板，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。对方，是一个年纪在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。称他小陈，似乎更妥当一些。他说话声音不高，态度很是诚恳，表示自己是他父亲派过来的。父亲才是企业的老板。见他这么年轻，我有些不大放心。毕竟，我们要订购的这套设备，在当时，也要价值30多万。 后来，见我有点冷淡他，不想与他淡了，他急了，竟然表示，不用我们公司打一分钱定金，先给我们生产，等产品完成，再请我们派专家过去验收。如果不合格，我们可以不要他们产品，损失由他们自己负责。 见他这么铁心，我将他带到殷X华办公室，他说了一句：不必找我，这事，你全权负责。 大约过了两个月，我被温州陈老板，邀请赴他们那里验收设备。本来，我想让殷X华找个他信得过，而且在机械设备方面比较精通的内行，也一起前往。谁知，他又是一句：现在，你就是专家，不用那么复杂，你一个人去，就行了。 到了温州，呆了两天，其实，谈不上验收质量，我就大概看了几个大规格的不锈钢管，一个粉碎搅拌机、一条灌装线、几个灭菌锅等，有些我也检查不到里面，大体在外面瞧了几个焊缝，特别是一些接头处，细致地把了一下关。我觉得，这一家，在制造这些设备方面，是花了大心血。因为，我曾经有句话丢给了对方，只要这次活儿做得好，下一批设备还交给他们。 从温州回来，过了一个星期，对方就用一辆加长大货车，把我们企业的饮料设备全部运到公司门口。卸货前，按合同，这边要先付给对方百分之七十的货款。另外百分之三十，再分两次付清。 可是，当我将合同交给殷X华老婆时，因为她负责财务这一块。那天不巧，殷X华在外面有事。她看了一下合同，表示只能付百分之五十货款。我不好说话了。这是合同，合同有它的严肃性。可是她是老板娘，财权在她手上。 温州小陈，听说我们这次只能付百分之五十货款，一下急眼了，两片嘴巴急促地动着，掏烟的手指竟有点抖动：“这怎么行呢，我们合同订好的，当初我们相信你们，一分钱定金没有要。现在，你们说变就变啦！” 我安慰着他。想了一会儿，只好打手机给殷X华。他不错，表示付款按合同执行。他叫我跟他老婆说清楚。我没有同意，我的意思，这个工作自己无法做。他只好挂了手机。 那天，温州小陈，最后还是拿了百分之七十的货款，离开了。他满足了，可是，我却倒霉了。这件事发生后，我在老板娘眼里，变成一个吃里扒外的角色。也就一个月后，我突然告诉殷X华，我要离开了。他先是一怔，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沉默了一会儿，他说，也好，我不耽误你。这里，也不适合你。 前年，我就听别人说，殷X华与老婆及两个女儿，已经在加拿大搞到了绿卡。不过，国内的一块没有放弃，请一个亲戚在负责打理。我算了算，自己与他们至少有5年没有见面了。我依然在文字里，行走并收获自己。活动范围不大，但比较心净。对过去与他们相伴的一段经历，有时还偶尔想起，苦涩却淡了许多。 2008年6月24日星期二 南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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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7-11 12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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