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20-4-23 17:32 编辑
历历往事,让我又一次拾起冷暖镌刻的岁月
作者:邱新祥
2017年 12月23日,是个星期日。这一天,我的一个98岁高龄的姑母去逝出殡。姑母家在唐闸。这一天,我与家人早早去了唐闸。唐闸离我们家大约12公里。不算远,我从小就觉得姑母亲,待人好,但她家的小辈,平时与我们往来不多。
记得80年代,大约是82年临近春节,我去北京参加了一个文学斑的短期学习。
当时,姑母的大女儿工作并定居在北京。去北京,我特意带了南通麻切、脆饼等四样地方名品。学习地点在鲁迅文学院。报到后的第2天,好像是个星期五,我约了一个也来自南通的文学爱好者。两人在北京倒了两次公交车,跑了不少路程,才找到表姐的工作单位。很不巧,她公差去了非洲的埃及。那时,表姐在外交部所属的经援部供职。通过打听,我联系到了表姐的丈夫,也就是我的表姐夫。
他是上海人。我清楚记得,其工作单位大门由军人站岗。一个军人知道我们的来意,打了电话,与表姐夫通话后,我们才进了大门。
这个我第一次近距离见面的表姐夫,显得比较忙。他与我简单说了几句话,就开始打电话。坐在他办公室里,我有点不自在。等了一阵,他放下电话,把我的东西收下,说了一句:今天我没有时间接待你们,这样,我安排星期天中午,请你们到外面吃饭。
我知道,表姐夫的意思是在送客。我当时想:你就不要约到外面破费了。因为来时路途转车与路程不熟耽误,眼下已经快到中午11点,我的肚子也饿了。再说,身边还有一位同来的南通文友。今天哪怕到你单位食堂,简单填个肚皮也行。
见表姐夫又要开始打电话了,我知趣推了推身边的文友,赶紧离开了此地。
后来,第二年姑妈家里办了一件大事,我也去了。意外发现表姐夫妇两人。听表姐说,她是随丈夫到上海,中途回唐闸老家逗留一下。简单交谈中,我发现她与姑母家里几个表哥,明显有了差别。
姑母夫家姓季。当年这个表姐在唐闸二中(是就学时还是毕业后,不太清楚),就被招进了北京文工团。那个年代,能到北京工作了不得。表姐后来的一步步发达,在姑母一家人眼里,为季家挣足了面子。
那天,与表姐见面,我本想对她提起,去年她外差埃及,我曾在北京找过她,但说了几句话,就觉得她这个人变了。也许她在北京工作时间长了,平时接触的多是大“人物”,很可能又受了上海男人这个官员(时年为处级)的影响,但我又想,很可能,表姐这次回老家休息不好,人疲惫,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咽回去了。
姑母那年高寿去世,家人当作喜事办的。表姐夫妇也从北京赶回来了。我们送了300元。那天来的亲戚、同事、朋友,包括邻居都不少。 在姑母一个邻居家里,我们见到了我一个最小的叔叔。他与我父亲为同父异母所生,早年,听我母亲讲,这个小叔与我父亲,过去曾为分配家产争吵动手。双方结仇后,两家基本就不来往了。 可是,当我看见这个小叔,坐在椅子上,脸色苍白,人削瘦,不时还喘着气儿,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身边一个女人——我的婶婶,告诉我,他家老头子患肺气肿多年了。平时靠吃药维持,但养老金微薄,不够开销。又属于老病,总不见好,就怎么抗着。
我的家人手推推我,轻声地:给点钱他吧,让他买点补品。没等我点头,家人已经掏出2张100元的大票。我这个叔叔,那时年纪也近80岁。他没有想到,我的家人不计前嫌,还塞钱给他。开始,他有点颤抖的右手推着,不肯接受。可是,我家人态度真诚,语气亲切,又硬是塞过去了。这时,我看见他一双浑浊的老眼里,有泪光闪动。 吃过中饭,我来到唐闸一个集市。来之前经过这里,我就发现有一辆东北辽宁车牌号的小面的。这辆小车两边,挂了横幅,上面写着促销广告语,车里还传出喇叭声。街上比较嘈杂,但我基本能听懂,这些都是促销吆喝声。 在疏航桥向南大约200米,我走近街边的一间小屋,里面全部挂着皮衣。一个小伙子与一个大姑娘,都在用一口地道的东北话,介绍自己的商品。这个地方紧挨集市,像一个农贸市场。一般人都知道,此地出售的东西,档次较低。又是两个外地人在搞促销,让当地人不太放心。
早年,因为工作关系,我在东北呆的时间较长。东北话比较熟悉。直到这时,我才知道,他们就是早上开着小面的,在街上流动促销的东北人。
我有三件皮衣,两件虽旧了一些,但还能换着穿。按理,自己不需要再买这种皮衣。可是,我突然觉得,眼前这一对年轻东北人,引起了我的同情。他们千里迢迢,来到我们这个城市做生意,人生地不熟,也不容易。 我动了侧隐之心,觉得应该帮帮这些东北人。我问了其中一件皮衣价格,比较便宜。这时,身边有一个男孩,挑选了几件,在同来的姑娘参谋下,连试了二三件。突然,不知为什么,姑娘把手中的皮衣往架子上一扔,还丢下一句:便宜没好货。一边说一边就拉着男朋友走了。 我发现,东北小伙子有些失望。但自己接上去,表示要买一件。很快选好,很快递上330元。也没有还价,我想,本来就便宜。再说,让他们赚点钱也是应该的。或许,他们根本不想赚钱,为了急于赶回家,按成本价在处理。 就在我买好皮衣走出屋子,隔壁的隔壁,一个女店主招呼我。我进去,她瞧了我身上的皮衣,却说这种皮衣不正宗。让她这么一讲,我心有点失落。但很快又安慰自己:不就是330元?如果上当了,就当工作服,也算考验一下东北人的诚信吧。 新皮衣穿了3天,没人说是假的。我觉得,我没有错估那个东北小伙子。
对了,最后补充一个细节。我小叔一个儿子,前几年,其担任教师的女儿结婚、生子,两次都上门请我们一家赴宴。两次礼金被挡回,都没有收下一分钱。
搞得我很不过意。小叔这个儿子却依然那句话:我们是老堂,更应该是兄弟,兄弟之间多跑跑,看重的是情分,不是金钱。 2007年12月26日初记 2020年4月20日改定 南通 南通0 |